燕娘那日随李公公进京，见了德宗，述说徐州兵变缘由，德宗感慨万千，同时也心事重重。

德宗一方面念及张建封多年来一直对朝廷忠贞不二，且张愔承继父职事出有因，便准了李公公奏请，当即派钦差前往杜佑军营，停止对徐州守军的征讨，并勉强答应了张愔继任父职的请求。另一方面，也在为吴少诚的反叛发愁，不想多生事端。

贞元十六年（800年）五月十三日，韩全义帅兵与吴少诚将吴秀、吴少阳战于溵水南，两军才交锋，官军即溃败，韩全义退保五楼。七月，吴少诚在五楼进击韩全义，各路军马再次大败，韩全义连夜逃走，去防守水县城。

九月，义成节度使卢群去世，德宗任命尚书左丞李元素替代卢群的职位。尚书左仆射、知政事贾耽说：“凡是由军队中就地任命节度使，肯定会有爱憎不一，向背各异的情况发生，喜欢与恐惧的人们各占一半，所以大家的心绪往往难以安定。从今以后，希望陛下只从朝廷中任命人员，大约就不会发生别的变故了。”德宗认为贾耽讲得很对。中书侍郎、同平章事郑馀庆与户部侍郎、判度支于素来友善，于上奏的事情，郑馀庆往往劝说德宗依从他的意见，德宗认为他们相互勾结。十五日，德宗将郑馀庆贬为郴州司马，将于贬为泉州司户。十八日，吴少诚进军逼迫到距离水县只有几里的地方安置营垒，韩全义又率领各军退保陈州。宣武、河阳兵马私自返回本道，只有陈许将领孟元阳、神策军将领苏光荣率领部下留在水县。韩全义使用诈谋将昭义将领夏侯仲宣、义成将领时昂、河阳将领权文变、河中将领郭湘等人诱来，斩杀了他们，打算借此威慑人众。韩全义来到陈州时，刺史刘昌裔登上城楼对他说：“天子命令你讨伐蔡州，现在你却到这里来，我不敢接纳你们，请在城外住宿吧。”不久，刘昌裔带着牛酒，来到韩全义的营地犒劳将士，韩全义喜出望外，心中折服了。二十四日，孟元阳等人与吴少诚接战，杀掉两千多人。二十五日，德宗任命太常卿齐抗为中书舍人、同平章事。

九月二十八日，德宗以张愔为徐州留后。

燕娘暗自为张愔庆幸。

德宗借燕娘高兴之际，趁机询问了她赠送咸安公主嵌玉金腕轮一事。

燕娘道：“那嵌玉金腕轮实属干娘所赐，那日见公主手上所戴金腕轮与我的一样，我深感公主小小年纪竟能顾全大局，远嫁和亲，不知何年何月再能见上公主一面，也是这生有缘，便将我那只金腕轮与公主那只配成一对，赠与公主也算留个纪念，并无他意。请皇上恕罪！”

德宗道：“燕娘此举令朕感动，何谈恕罪？只是朕有话问你，想那嵌玉金腕轮原本宫中之物，不知缘何到了你的干娘手里，朕是第一次听说你那干娘的事，不知她老人家身体可好？”

燕娘说：“这些年来，多亏张建封大人关照，干娘生活甚好，一向身体康健。”

“哦，张建封？朕好像没有听他说过什么。。。。。。”德宗喃喃地道。

燕娘有意为张建封开脱：“张大人与干娘并不熟悉，只是对干娘的知春院格外关照，干娘近年来一直喜欢外出云游，几乎没有和张大人照过面。”

“哦，外出云游？莫非你那干娘现在不在徐州？”德宗急切地问。

燕娘忙说：“去年就离开徐州了，至今没有回来。这事你可以问李公公的。”

李公公此时为燕娘捏着一把汗，听到这里，忙说：“是，是，奴才本来也是要见见燕娘的干娘的，只是去了两次都没遇到。”

德宗突然变了脸色，怒道：“小李子！你什么时候知道嵌玉金腕轮一事的？”

李公公扑通倒地，叩头不止：“皇上息怒，奴才知道了嵌玉金腕轮的事情就赶紧汇报了，没有半点耽搁啊，只是这。。。。。。这。。。。。。”

德宗止住李公公：“这什么？燕娘并不知道干娘的详情，你能知道什么？”

李公公马上道：“只是这燕娘的干娘定然知道这嵌玉金腕轮的来历。”

德宗对寻母的事情进展情况一直耿耿于怀，立即命李公公召见沈氏家族的人，随燕娘前往徐州查找燕娘的干娘，辨认是否是当年的沈娘娘。

燕娘等回到徐州，突然听到竹林寺起火悟道法师归天的消息，悲伤万分，询问寺中人有无干娘的消息，一概摇头不知。

沈氏家族的人在徐州查询半月有余，不见任何线索，只得回京向德宗复命。

此时，征讨吴少诚的部队连连失利，忙得德宗焦头烂额，只好将徐州事情暂时放置。

贞元十六年十月，吴少诚领兵返回蔡州。在此之前，韦皋听说各军讨伐吴少诚毫无功效，便进言德宗说：“请任命浑、贾耽为元帅，统领各军。如果陛下不愿意烦劳资高望重的大臣，那么，我请求带领精锐兵马一万人直下巴峡，东出荆楚，前去剿灭凶顽忤逆。否则请趁着吴少诚承认罪过的时机便赦免了他，停罢两河各军，以便使公家与私人得以休养生息，这也算是次一等的策略了。倘若吴少诚有朝一日罪恶满盈，被部下杀掉，便又要将吴少诚的官爵职位授给谋杀者，这是除去一个吴少诚，又生出一个吴少诚，就会祸患无穷尽了。”

贾耽对德宗说：“叛贼的本意大概也是希望陛下能够宽宥他们，恐怕需要给他们留出一条生路。”

德宗听从了贾耽的建议。适逢吴少诚给官军的监军送去书信与财物，要求为他洗清冤诬，监军将此意奏报上去。

十月二十三日，德宗颁诏赦免吴少诚以及彰义军的将士，恢复他们的官职爵位。

吴少诚叛乱既平息，德宗听俱文珍谈起徐州竹林寺起火悟道法师圆寂一事，这才突然想起徐州的燕娘，连忙传唤李公公和李真乙，前往徐州秘密行事。

李公公深感大事不妙，辞别德宗出宫，借口到一酒馆小酌，一杯毒酒下肚，毒发身亡。

李真乙再度回宫禀报德宗，德宗沉思半天，这才名人端上来御酒一壶，说是赐给徐州燕娘的，要李真乙如此这般行事。（未完待续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