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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六章 一场意外引发的后果

对于本就不存在的虚构,陈情只是垂首稍作解释一番,他希望伊勒德让自己再靠前些,以便于让自己的刺杀更容易得手。

不过,伊勒德作为统兵大将,对陌生人或事物的警惕性貌似出奇的高,他并没有再过多的询问,摆了摆手,示意陈情下去。

陈情的聪明体现在很多的方面,譬如说,习武练剑,过目不忘,亦或是智计奇生,他早就料到了大将极为惜命的警惕性,会让自己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,所以他早就准备好了第二套计策。

“将军,我们还从他身上搜出了一张羊皮卷!”陈情伸臂垂首,将手中的羊皮卷举过头顶。

羊皮卷似乎引起了伊勒德的兴趣,那双从未落在陈情身上的目光,依旧没有落在他的身上,而是落在了他手中高举的事物上。

伊勒德眼眉一抬,紧接着落下,端起案牍上的马奶酒一饮而尽,右手的拇指摩挲着食指的腹纹,旋即一停,说道:“谁让你来的,笨的如此荒唐!”

伊勒德的话完全在陈情的意料之中,若是一个偷营者身上带着一张羊皮卷,毋庸置疑,羊皮卷上肯定会画着渝州城的城防图,那么这张城防图的真伪便可想而知了。此刻的伊勒德心中肯定在嘲讽明玉珍,用如此拙劣的计策,是在哄骗三岁小孩子么?

陈情嘴角微微一扬,既然伊勒德的话早在意料之内,那么陈情的回答自然是天衣无缝:“是吉达将军让属下来的。”吉达这个名字,是陈情从那个被自己点穴的鞑子兵口中问出的。

“哼,整天就知道舞刀弄棒,连个大字也不识!”

这句话很显然是说的那个名叫吉达的将军,而伊勒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,也表明了二人的关系非同一般。

“回去对吉达说,让他明日抄写一百遍千字文!”

陈情忍住不笑,这还是敌军大营吗?怎么感觉如回到汝筠书舍一般,像极了爷爷惩罚犯错的小童。

“将军,吉达将军说,这张羊皮卷必须要当面呈交与您一观……”

“糊涂!”

伊勒德喝住陈情的话,自己却没有再说下去,而是沉默了片刻。

陈情的目光越过面前的大锅,只见伊勒德好似在侧耳听着什么。他心中暗忖,看来伊勒德真的不是此番攻城的主将,莫非真是与他窃窃私语的那人?

伊勒德的身后是一面八尺多高的屏风,后面完全可以遮得住人,难道那人就在屏风的后面么?

“羊皮卷上到底绘的是什么?”

伊勒德的话将陈情从思绪中拉了出来,他这么问,肯定代表他已经在怀疑这张羊皮卷里面的东西了。

陈情将手中的羊皮卷往上举了举,说道:“吉达将军说,羊皮上所绘的是我们此次进攻渝州城的兵力布阵图!”

哗啦!

陈情虽然依旧低着头,但他知道这声音是因为伊勒德听到自己所说的话,而略微有些心惊的攥紧了手中的宣纸。

“快呈上来!”

陈情等的便是这句话。

入帐之前他就计划好了一切。他知道作为一个能征善战的大将,也作为一个位高权重的高官对自己命的看中,也知道仅仅以一个偷营的死士为由,同样很难接近这位惜命的大将,所以,他要用这张实则空无一物的羊皮卷,引起伊勒德足够的兴趣,上演一场图穷匕见。

不过,陈情没有荆轲那般的愚蠢,非要等到图穷才现匕首,只要进到一丈以内,手中的银针必然能取他惜如金石的老命!

五丈,四丈,三丈…...

脚踩在略微有些柔软的地毯上,以膝为轴,小腿和大腿上的肌肉像是蓄满力的簧,时刻准备弹出去,手腕处因食拇指紧捏银针而隆起的掌长肌,也在等着那千钧一发之际。

不过,当这一刻真正来临之时,却大出陈情意料!

锃!

是弯刀出鞘的声音。

当陈情准备要做出动作之时,伊勒德却先发制人,寒冽的弯刀配着魁梧的身躯,像席卷大地的沙暴,一股势不可挡的气势竟然让陈情有些胆寒。

他能听到这柄饮过无数人鲜血的弯刀的咆哮,里面夹着浓烈的血腥味和不可一世的狂躁,势要将面前的少年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。

有速度,有力量,最重要的是先发制人,伊勒德觉得结果已经毫无疑问了,他甚至现在已经开始在想,到底是该将染血的地毯用水冲洗一遍,还是换掉呢?

就在下一刻,他觉得自己的脖子好似被蚂蚁咬了一下,那种痛对于久经沙场的自己来说,是可以忽略掉的,不过在那一丝痛过后,他便再也感觉不到痛了,因为整个身子已经麻木了。

汗涔涔的后背配上略微粗重的喘息声,让陈情的脸色多少有些难看,他看了看自己左肩上被弯刀砍开的盔甲,心中余悸未消。

伊勒德暴起,是陈情没有料到的,他不知道自己到底那一环出了问题,导致伊勒德生了疑心,而且伊勒德好像早就料到,自己会在走近一丈之内的时候才会发起攻击,所以才提前出手。

不过也好在他提前出手。因为伊勒德是在自己走到两丈内时一刀砍下的,他虽是个武将,但没有内力轻功,纵身一跃最多也不过一丈余远,那柄弯刀砍下时,刀势已老,再加陈情身法变幻,虽是在距离极近,又毫无防备的情况下,却仍能化险为夷。

陈情在将银针插入伊勒德伏突穴之后,并没有停下,而是借着身子的冲势,闪入屏风之后,可惜除了看到被划开一道破口的帐篷,其他的什么也没发现。

看来当时屏风后面果真有人,可陈情不敢解开伊勒德的穴道询问他,生怕他会喊叫出来。

中军大帐被划开一道口子,这样的事情很快便会被巡逻兵发现的,可是那划开帐篷的人为什么在出去之后没有大叫求援呢?

陈情晃了晃脑袋,此刻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,必须先出去再说。

握着紫刃的右手有些发抖,对于该不该杀伊勒德,陈情犹豫不决,他不想杀人。

若是带着伊勒德的头颅出去,对于自己来说几乎是轻而易举地事情,可若是带着这么一个大活人出去,那自己很有可能会死在这里。

……

雾气随着夜风肆意的吞吐,一幢幢坟包子似的营帐之间,总是会倏忽间飘过两道身影,那是陈情与伊勒德。

夜太深,雾也太浓,营区大的有些离谱,陈情带着如头牛一般的伊勒德,周转了好一会儿的功夫了,依旧没有走到营区的边缘。

百密总有一疏,自己想着怎么进来,却没想着怎么出去,陈情暗自悔恨。

火折子微弱的光在一间储物营帐中亮了起来,陈情将紫刃搭在伊勒德脖子上,说道:“我解开你的穴道,你若声张,我便杀了你!”

伊勒德眨眨眼睛,表示同意。

“往哪边走才能出营?”陈情装作一副阴冷的样子问道。

伊勒德虽被挟持,却没有半点的怯弱,仍不卑不亢,说道:“你到底是谁!”

“回答我的问题!”陈情低声喝道。

伊勒德眯起眼睛看着帐门,说道:“他来了!”

陈情警觉异常,立时朝帐门看去,谁知手腕一疼,一双手死死的钳住了自己。

周身真气猛地激荡而起,欲要震开伊勒德的双手,可谁料伊勒德拼死不放手,虎口都被震裂了仍死死钳住。

或许是陈情真气过于强劲,伊勒德隐隐发出痛苦的呻吟之声,陈情暗叫不好,左手前伸便要点他穴道,没曾想自己身子往前一送,紫刃随着伊勒德的脖子划了过去。

陈情只觉手上一热,一股粘稠的液体喷到了手上,再听伊勒德口中“咕噜噜”叫着,心中暗叫不妙,赶忙捡起方才被扔掉的火折,才发现他的脖子被锋利的紫刃划开了一道口子。

那双因死亡到来而睁大的眼睛与那张脱水鱼儿般无力张合的嘴,让陈情一下子怔住了,第一次杀人的感觉,有些莫名其妙,没有那种过分的自责与惊惧,或许是自己误杀的吧,也或许他本就该死。

一股轻微的硝烟味钻进了陈情的肺里,让怔怔看着尸体的他眉头一拧,是什么东西烧着了么?

循着那股味道看去,只见面前一条冒着火花的引信正努力地燃烧着,他心中大骇,一个飞身冲出营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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