蹉跎半生，能找到一份不错的爱情，能遇到陪伴在身边不离不弃的朋友，似乎也没什么不知足的！

如果非说心里难受的那莫过于不能葬在故土！

山鹿、傻狍子、果子狸，还有酸枣、野山楂、欧李，北方山里的美味，连绵大山深处，溪流穿过山涧，潺潺流水声，清脆悦耳；鸟鸣幽幽，溪蟹藏石；鹰隼长啼，猿声哀转。

更念那雪，更念冬乡！

合拢眼，仿佛酷热消失，武杰全身已经没剩多少力气。

夜晚降临，蒂亚动弹了一下，把爪子盖在武杰身上，似乎想为他取得最后一丝温暖。

周围很寂静，象群已经离开，去寻找多汁的枝叶。周围显得异常死寂，仿佛苟延残喘的动物们一声招呼不打，像武杰一样偷偷远行。

黑暗中浓云遮却星辰，皎月躲在黑纱后面，也或许不想见到这一幕，打完卡没有来上班。

意识已经开始模湖，武杰迷湖之际见到了尹丽莎白的微笑，一席白纱的她在朝自己招手。

如果说成熟需要里程碑，那么武杰的第一站是参兵，第二站是初尝禁果，第三站就是遇到尹丽莎白。

尹丽莎白站在草原上，转身离开，走向草原的拥抱。那片富饶的土地让武杰记忆尤深，他好像看看雨季的马赛马拉是什么样子，好想看看雨季的塞伦盖蒂大草原的盛景。

蒂姆！

亏欠的狮子伙伴，不知道它过得怎样。

突然间离开两位亲人，一直需要兄弟扶持的他有没有能独当一面。

还有那只叫里亚拉姆的猎豹，有没有撑过旱季。

坦葛尼喀湖旁的香蕉...

瓦柳平原的安然...

老水墓园第一次与死亡接吻，奥西图利亚大瀑布险象环生。

总总过往成了一幅幅画卷！

最后...

武杰露出笑容，似乎没有什么不舍，没有什么牵挂缠绕。

到此画上句号的人生！足矣！

……

雾蒙蒙的天空被朝阳驱散，清冷的夜成了过去式。

武杰感觉自己被清凉怀抱，就像回到母胎羊水里，被包裹着，滋润着，嫩芽般萌发。

这就是死亡吗？

武杰在内心底自问道。

身子变轻了！就像气球干瘪充气后，仿佛要飘起来，但被身体这道绳子束缚，飞不到远处。

灵魂等于零点二克！

武杰以前是不相信的，现在多少有点信了。

是去天堂？不，多半是地狱，他的一生有太多愧疚，倘若要以人心对称羽毛，那他一定会被放逐到地狱深处。

繁念驳杂，武杰意识已经完全模湖。

他不知道的是，蒂亚此刻正拖拽他的身子，并企图唤醒沉睡中的他。

已经自认死亡的武杰，沉浸在世人幻想的死后世界里。

末了一切幻梦散去，他才明白人对死亡恐惧，才会诞生如此之多的设想。

人死了只不过黄土一抔！

生于大地，归于大地。

嗷！

蒂亚的吼声变得激烈，它奋力拖拽武杰，让他不至于沉底淹死。举目四望，附近都被浅水淹没，根本没有一片干地。

于是它把武杰放下来坐着，嘴里叼着他的后颈衣袖，这样头颅好歹还在外面。

陷入昏迷的武杰意识世界只剩一道白光，就像一间满是白的屋子，里面有无数的瓶子，装着他一生里印象深刻的记忆。

屋子在缩小，似乎在远离。

此刻他仿佛成了掉进深井里的人，看着洞口的白光渐渐远离，身后则是望不到底的深渊黑暗。

嗷！

蒂亚一口咬在武杰手臂上，剧烈的疼痛让他的意识世界出现波动。

痛觉！

以前觉得无意义的东西，致使生命痛苦，现在却发挥奇效。

洞口的白光变澹，身子在上升。

瞬间！

武杰进入到黑屋子里，努力打破黑暗！

手指头有触觉了！

入手冰凉！

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，努力睁眼，一次、两次...或许是生的信念，让他不断尝试。

最后眼前瞎开一条缝，刺眼的白光灌入眼帘。

他逐渐恢复意识，也可能是呛水的缘故，让身子吸入了少量水分，使得生机未灭。

“吼！”

蒂亚抵着他的后背，见到武杰醒来，觉得一切努力都是有意义的！

水？水！

“水！水！

”

武杰注意到自己被水浸泡，俯身就能喝到水。

他喝了一口又一口，双手恢复力气后，不断捧水入喉。

“哈哈哈！”

灌饱肚子后，仰倒飘起，解脱般的笑声传得很远很远！

泛滥时节到来了！三角洲多余的水充斥河道，因为今年的水格外多，所以最后的一部分不辞辛劳，连夜奔波，最终流淌到此！

平坦的波特尔河，末端已经是林地，水浮起枯叶，淹没树根。让这些植物享受难得的澡浴！

在此苦等的动物们撒丫子在水里狂奔，这是属于它们的胜利！等待换来了河水！换来了新一轮的富饶！

武杰恢复些许精神后，带着蒂亚踩着被水浸泡后松软的枯叶地面，涉水而行。

水底那些枯黄的草随水飘摇，就像真正的水草一样。等待水退去，它们会重新焕发嫩芽！

河岸边的高地，聚集不少动物。

有的动物很可怜，在喝到水前一刻身子不支倒在地上。而那些更强壮的同伴，则等到了水，重新焕发活力。

就像一场淘汰赛！

物种更适应者才能存活，保留下的基因将传给下一代！

武杰没有下杀手，而是挑选还新鲜的动物尸体，就像清道夫一样，打扫战场。

变质不严重，烤熟后都能吃。

没几天，离开的大象也回来了，还有很多“闻声而来”的象群！

仿佛它们在远处也能嗅到这里的水汽一般。

河道被水填满，冲下来的鱼儿不时跃出水面。

大象钻进水里，大耳朵扇动，长鼻子卷起水互相喷洒，嬉戏之景让这里多了几分和谐。

个头小的幼象挺过后，未来必然能健康长大。

它们浸泡水里，身高不够，只能露出长鼻子在水外呼吸。

武杰极目远眺，他看见了小舟。

原本放弃生计的渔民在河水在此充盈后划船捕鱼，继续世世代代的生活方式。

“呵！”

武杰笑了，似乎是在庆祝新生，似乎是在庆幸苟活下来。

这次他用动物的尿泡晒制后，用来装水，储存了打量的水。还捕捉几尾大鲈鱼晒干，当做干粮。

接下来的路还很远，也更残酷，他需要更多的准备！

“蒂亚！”

“该走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