念无心倒在地上，那双简单的白色靴子停在了她的面前，双手搀扶起身，舞还是要继续跳下去。即便是他出现在她的面前，可骗取他的怜悯，是多么难的一件事。

跌跌撞撞的起身之后，变得其重无比的头让她重新跌倒了下去。

华衍心中一紧，手上一颤，却也没有过去将她扶起来。

“梦醒了，一切还得继续。”在他人嘴里这样的话会是多么的轻松，只可惜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。“你若扶起我，我就和你走了，你若不扶......我的命也就这样了。”念无心仰头，还是那样的眼神，无论经过多少变化与毁灭，透彻的让人能看到自己的罪过。

她曾在这骨香阁里学了好多，以前不懂，现在却明白了。男人，女人，相互依附而活。总得有人要先放下身段，他不放，那就只有她放。

“你毁了我一生，就该养我一辈子。”她没有等他伸过手，想来这样的人又如何舍得下脸面，又是独自一人颤颤巍巍的站在这四方台之中。

丝竹之声拉响了和乐，踮脚，跳跃，下腰......这支舞仿佛刻在了她的骨子里。

华衍依旧无动于衷，只是她说的那一番话，久久在他脑中散不去。

毁了她的一生......

他，是真的毁了她。

摇曳的舞姿，看的人心碎，每一步都将踩痛他的心口，然而有些时候，一些真话从他嘴里出来，却没人能信......

身子在下一刻陡然的向前贴上念无心舞动的身躯，左手用力搂上她的腰肢，原本的吃力的雀跃，被突然的带动起来，几经旋转才缓缓停下。

“你若这般，我会把你毁的更彻底。”他的手没有松开，温热一层一层传到了念无心的体内。两人双眸之间的冷漠，仿佛成了最后的独一无二的交流。

没有一丝犹豫与防备，华衍狠狠的咬住了她的唇。一碰就会逃脱的人，只是微微一怔，在这一刻却任由他在侵入。

念无心强迫着自己回应着让她疼痛的吻，若是神隗，那该多好......没有哪一刻会感激无心是多么好的一件事，唯独这次，他看不穿她的心，永远也看不穿......

“哗！”红色纱帘从四方舞台上落下，宛若巨大的帐子从顶上遮盖，一层一层的虽是遮挡严实，却隐约还是见着那模糊的身影，水流顺着红色幔帐倾泻而下，彻底阻隔了外界的一切。

华衍搂着念无心毫无预兆的向后仰倒而去，念无心一阵惊慌，回神却发现自己结结实实的倒在了他的胸口。

顺着一个翻身，华衍反将念无心压至身下。

“你要做什么？”惊慌有些接二连三，想要推开的手只在瞬间又收了回来。她也懂，即使有多么的不愿，她也不能再反抗什么了。

“既然跳起了这舞，那就该按照这里的规矩来。”华衍挑开了她落在胸前的几缕发丝，“你等来了人，就要在此，为他献上你的身子，这就是规矩。”

力挺的胸房在微微起伏，她想过会这样，也想过自己这一生会与这个男人纠缠不休。“我只是以为，你会将我带走。”话语里有故作娇羞的韵味，仍然也还是那般的冷艳。

华衍嘴角突然有一抹冷笑，无论是否在想念，他好似都不愿意降下身段。“我只是过来看看你，没有想要将你带走。”身子随之离开了念无心。

这样的话，果然还是他说出来的，没有怜惜，没有疼痛。

念无心顺势坐起身，一手直接勾住了他的脖子。“你想去哪？不是想要我么？为什么要走？”她能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，占有是他所有的欲望，就这一个吻来说，眼里的炙热已经出卖了他。

华衍蹙眉，是不满？还是厌恶？再或者是疑问？因为她变了，真的变了，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念无心了。

“你若不介意这么多人看着，那我就无所谓了。”嘴唇狠狠的贴了上去，耳鬓磨腮的撕咬在两人的唇齿之间，在她的脖子处，在她的身上。

她是心甘的，他们之间不只一次了，念无心劝告着自己。从不懂到懂，也许就只是一句心甘而已。她甘愿为了神隗，糟践自己。

“疼......”声音很轻，宛若身上的人是神隗，一丝不挂的两人，从来就没有多么的坦诚，因为只有这样，她才会觉得自己不那么愧疚......

“噹——！”钟声再次敲响，所谓的等待在此终结。

幔帐里的人没有相拥一起，念无心背朝着华衍，身后的人也只是撑着头，看着陷入深思的人，手里勾来的轻丝盖住了她的身子。

“你说你这么做，是讨我欢心，还是为了你......心里的人？不，你没心。”话语没有明着拆穿，却已经拆穿。

即使神色里有些微的惊慌，念无心也是无动于衷的沉默着。

一抹深藏的思绪却在华衍眼中消散。

“......罢了。”他起身将衣服穿好。倔强的人献上了她的殷勤，谁又忍心揭开这一层面纱。他不敢再对她要求什么了，只要她肯陪着他，也已经不在乎她的目的了。

夜色变得朦胧，璀璨的星河藏躲在朦胧之后，连街灯都开始减少了，门窗也都因突起的风而关上了。

念无心跟在他的身后，硬朗的背宛若在一夜之间，失去了所有的支撑，形单只影。迷失的脚步只有一条指引的路线，她一步一步的紧随。

很多时候各自都已经心知肚明了。

“你想去哪？”前边的男人问的有些突然。

念无心一愣。“你去哪，我就去哪。”

华衍停下了脚步，侧头看着她，有一些话，没有说，也没法说。“......我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。”爱不了，也杀不了，然而却会在不知不觉中想起她的样子，想起她的泪。“你想跟多久？”转身继续前行。

多久......她没想过，因为从来就怕一个人独自进行的阴谋，被突然的发现，这就好比在问她，何时报仇杀了他一样。

念无心没有回答，时间是难以掌控的，无论多想有个准确的时间，也只有慢慢的潜伏。

危险从她出现之后，一点一点的在靠近。

凉风凛然，空气中漂浮着浓浓的戾气，像是来自地底深渊的味道。

华衍再次停下了脚步，彻底的转身看着念无心，“你就不能再跟紧点么？”这些话是在对谁说？透过念无心，仿佛在对黑暗深处看不见的身影。

念无心睁大的眼有疑问，她注意到华衍的目光顷刻间闪过一丝紧张的光影，这阵突然而来的妖风，吹起了她的衣摆，她的发丝，吹得她想转身，却是无能为力。

华衍宛若在那阵风的前面，眨眼过去搂上她就往反方向飞去，暗藏的危机穷追不舍，但也在瞬间被甩至老远。

念无心没有惊慌失措，哪一次的威胁不是让她遍体鳞伤。“这是什么？”

华衍垂下的眼看着怀中的人，重新醒来的人是否沾惹了禁忌，所以才会招来厉鬼来追赶。“恶鬼。”

话一落音。

“轰——！”一团黑烟陡然从四面聚集在他们面前。华衍神色严谨，慌忙转身跃过这团黑烟。

梦魇的身影在那一片朦胧之中，念无心看到了一晃而过的影子。

稚杳的话只在瞬间回荡在她的脑中“一切也许都是我师父......”她说这句话时，有多么的不愿相信。她说她没见过她师父做过什么越界的事，可不知为什么，她一早就怀疑了，这是不是老天的指引？她说她不相信也不敢确定，只是再也没有机会去证实了......

念无心望着梦魇的身影，黑烟的覆盖遮挡在她眼前，一切都被清楚给展现，又被模糊给带走。

“你和他是一伙的。”疾走的风中，她突然说道。

“这世上大多数人，都和我是一伙的。”华衍并没有想要解释什么。

凭空出现的一团团的黑烟，像是让他们落入了某个陷阱之中，华衍频繁的在空中变幻着他的方向。

“他其实是在追杀你。”他不想隐瞒什么。梦魇告诉过他，他的生命将结束在念无心的手。权当一个不起眼的笑话，听了就罢。

“抓好了。”搂着她的手加了一些力道，好像生怕她从他手中掉落。

紧张的时候，最自然的反应也是紧紧的抓住身旁唯一还能信一信的人，念无心不敢松手。后面追来的黑烟，宛若食人的兽鸟，不自觉的将头埋了进了他的怀中。

“轰——！”一声震山的巨响，明晃晃的火焰轰然间燃亮黑夜，全身被火光围绕的麒麟，在华衍吹响了口哨之后出现于此。

长了翅膀的火麒麟跃过华衍的上方，“嗤啦——”嘴里的吐出来的火焰直接让他们身后的黑烟消逝。

“华衍，你可别不听劝。”黑烟后面的声音摇摇晃晃，一而再的警告着脱离了常理的人。

华衍何尝不知道，有的时候义无反顾或者执着并不是指的某一个人，就算他知道念无心会杀了他。

“有劳先生操心了。”不是谁都可以做到不可一世，只不过，他是个不怕死的人。

口哨声被他吹响，火麒麟在空中折返了方向飞回来，华衍轻踮了脚尖带着念无心踏上了燃烧着熊熊火焰的麒麟山背。（未完待续）